香水(leo泉番外)-旅归

去年的本子的番外,昨天突然翻到了自己的文档重温了一下



旅归


当濑名泉从漫长的旅途终于回到家中时,几乎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迅速察觉了他身上某些根本性的转变,他们对具体的缘由和表现尚有各自不同的猜测,但唯一的共识便是——他已经不再能够安于待在这个地方、或是同一个地方太久了。与其说他的灵魂经历了一次远游而爱上了漂泊,不如说他所寄托自我的归宿已经从这片土地上连根拔起,被他悄然移植到了另一片更旺盛迷人的生命根基上。


如果亲情、地位都无法让他羁留的话,那显然婚姻更加不可能。他的父母在那个年代罕见地享有结婚之后的爱情,因此浪漫主义和拜金主义竟然在他们身上呈现出了完美的和谐,最初是他的母亲察觉到了他的改变,来自女人天生的敏锐让她干脆推掉了多门相亲的邀约,只因为她不想看见未来朝夕相处的另一个女人却难以体会幸福,但说服丈夫也接受了拒绝联姻而损失的同盟和嫁妆之后,他们又马上施压要让濑名泉从别的渠道补上这一缺口。努力开拓市场和建设分会这两项工作显然成了安排他的最好去处。


起初,他的母亲对他的心到底放在了谁的身上也无比好奇,但稍加打听之下答案就水落石出,显然除了濑名泉在漫长旅程中那唯一的旅伴以外再不可能是其他人。她马上用直接但绝不强硬的态度希望他能把这个人带到她的面前来,仅仅是想要用母亲的目光来为他再做一次考量,濑名泉无法拒绝她如此天经地义的要求,但却也无法征得当事人的同意——月永Leo出于一种有些愧疚的心态而没有能够直面他的父母的自信,起码目前暂时还没有,他觉得自己从他们身边抢走了濑名泉,把他们维稳了十数年的家庭再次拆散,而最愧疚的当属他明明对此有清晰认知,却完全不想悔改。


但他又找到了自己的绝佳代替品,他确信这个使者能够把他的表里完全复述,甚至还能够为他人展现自己的过去与现在,比他本人的口才要胜出数倍。


于是濑名泉把一瓶香水带到了母亲面前。


他在母亲疑惑的目光里为她拔出了木塞,接着将它放在桌上而自己离开了房间,将一切诉说留给这位无言的代辩者。半日之后,他的母亲终于再次把他叫进卧室,她正倚在床头用手帕擦着眼泪。她在这数小时的时光里嗅尽了一个陌生人的前半生,这种神奇的体验甚至不像听本人讲述着自己的故事,或是看完了一本妙笔生花的传奇小说,而仿佛自己正是他的母亲,从不缺席地守望着他从第一次高烧一直到最近一次失眠。


“他很爱你。”她在这次厚重的回溯里看到最多、感触最深的,依然只是这四个字而已,“他很爱你,这就足够了。”她又重复了一遍,忍不住拿手帕再次拭过眼角,抬头看到濑名泉的表情后,不禁破涕为笑:“怎么,你也要哭了?多大的人了。”


这一夜之后,他的母亲不仅是拒绝了目前的联姻暗示,甚至已经做好了永远没有儿媳的准备,而另一个改变则是她一反当时催着濑名泉赶紧去建功立业的态度,转而在他筹划动身的这段日子里尽可能和儿子再享受一些共处的时光。此外她还爱上了关心那瓶香水的主人,有一次她嘱托濑名泉“他可能在下半夜总是睡不好,你要多注意一下”,这让被叮嘱人都吃了一惊,接着意识到执行这项关心就意味着他们得在下半夜也躺在一起,他的脸颊腾得烧起一片,支支吾吾询问母亲是如何察知此等隐秘。


“这是来自母亲的敏锐。”她回答道,让濑名泉知道她已把月永Leo当作了另一个新近领养的儿子。


事实上,月永Leo就住在离他们十分近的地方。此前对“Knights”的那次逃离已让他失去了再回去那里的立场和勇气,况且他一直也觉得那个店铺、那个品牌以及它的一切盈利和名誉,都应该是属于朱樱司的。他在回到这个城市之后一直住在船舶及贸易工会的一个小办公室里,顺便负责将各地的香料样品进行整理分类,这个职位没人能比他干得更得心应手,也正因如此,使得一切对他的突然入职而产生的好奇猜疑而没有酝酿成为流言蜚语。他对这座曾经毫不留情刺伤过他的城市虽还不至于抱有怨恨,但的确还没有做好完全回归的准备,月永Leo每天嗅着墙外依旧没有改变的气味,同样也发现自己对人们的心理活动其实一无所知,但在这几个月的蛰居生活中,唯有一次例外,他与一位从未谋面的陌生人甚至没有借助交谈就了解了当时当地彼此的所思所想。


当时正是酷暑难耐,月永Leo几乎在除了濑名泉来找他的时间以外全部躲在香料仓库里纳凉,但尽管那里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来存放这些脆弱的样品,在居高不下的气温作用下部分香味还是已经明显变质,月永Leo在那天下午列出了一份不适宜在这个国家和这个气温里推广的产品,他抱着一堆装着淘汰品的盒子准备爬上楼去找管事,才走了一层已经大汗淋漓,到第二层的时候他已经把所有负担都卸到了地上,甚至思考要不直接原路返回,但在他喘气的时候他又想起了濑名泉,不管如何他是为了濑名泉在这里停留的,怎么说也要完成自己开始的工作才行。


这时他背后的一扇门打开,走出一个同样难耐闷热而频频擦汗的中年男士。月永Leo只看了他一眼,眼皮就跳动了几次,他瞬间就领悟了站在他面前的人究竟是谁,他从濑名泉闻到过这个人的气味,此刻也从此人的身上闻到了濑名泉的气味,甚至还有他此前制作的那瓶代表他自己的香水的味道。


月永Leo没想过会与濑名泉的父亲在这个地方不期而遇,他此前纠结于一些复杂的心情而选择了逃避正式的会面,但在送出自己的香水甚至还得到了濑名泉母亲的关心和好意之后,他又为自己的退缩感到可耻,但这段时间又一直缺乏一个适合弥补见面和谈话的契机。月永Leo下意识擦了一把额上的汗,接着又发现把仓库和盒子里沾到的灰尘也抹上了前额,他忽然紧张起来,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在对方的眼里会是一个怎样的模样。


他感觉对方并没有认出他来,甚至没有特别留意到站在门旁墙边的他,这让他松了一口气又有微妙的不甘,也许这个命运的安排是让他赶紧退场,等待日后以更加体面的方式在濑名泉的父母面前宣布自己的身份。按照他以往的性格,他在知晓对方身份的那一刻大概就会上前大声打着招呼,但只要牵扯到濑名泉,他总能变得不像自己。正等月永Leo准备重新搬起盒子继续上楼时,濑名泉的父亲试图从怀里拿出清凉消暑的药盐嗅上两口,可惜手上的汗使得这个小铁盒滑落到了地上,这个中年男子在弯腰捡起的时候,高温带来的晕眩和身材导致的低血压让他瞬间眼前一黑,接着直接脱力摔倒在了地上。


月永Leo吓了一跳,他扔下搬运物跑到中暑者的身边,抓起他手中的铁盒打开,月永Leo迅速镇定了下来,这是他的专业领域。他捻起几粒颗粒较粗的盐粒,用盖子在自己手背上用力碾碎,接着在自己虎口抹上一圈,散落在他身边的盒子里滚出了数种世界各地的植物提炼的香油与脂粉,他冷静地从几种显得紊乱的气味里找寻到了在此刻有帮助的那一缕,东方的药油被他抹在濑名泉父亲的眉心和人中处,接着他跪下来压低身体,把虎口对准昏迷者的鼻腔,轻轻吹了一口气。


他的抢救措施很快起了疗效,随着意识的取回,濑名泉的父亲也闻到了诸多药味,他在模糊的视野里看到了月永Leo,这时候他突然也领悟了这个年轻人究竟是谁,他说不上自己是何种心情,他不像妻子一样对未来的继承人突然就可能再也不缔结一桩婚姻这件事接受良好,月永Leo的那瓶香水自然也送到过他的鼻子底下,但即使他也不可否认地被触动极深,另一些根深蒂固的观念依然让他纠结至今。但不管如何,此刻是月永Leo救了他,他还没准备好与儿子的恋人轻松地交谈,但也不可能对自己地恩人怀恨在心。


就在这个意外的酷暑午后,命运促使这两个对濑名泉来说最为重要的男人出乎预料地产生了交集,而且他们在短暂的对视中都明白了对方已经察知自己的身份,因此希望自己能够气势十足扮演好这个角色,可惜因为一方的性格和另一方的体虚,这项装腔作势的对峙很快又化为了泡影。他们都移开了视线,善意的微笑爬上各自的嘴角,他们未曾交谈一句,但都知道了对方的善良天性。


出于未经谋划的默契,无论是月永Leo还是自己的父亲都没告诉濑名泉这次偶遇。时间一直推移,很快濑名泉与月永Leo已确定了再次动身的日期。这次启程之前,月永Leo给朱樱司和朔间凛月各写了一封长信,内容濑名泉不得而知,但他也怀着信任毫不过问。前者的信封里附上了月永Leo在东方的市场上买下的紫色宝石,后者则随赠了另一瓶模拟人类气味的香水。


可惜的是,他并不知道,这两封信都没有能够送到收件人的手中——前者因为邮差觊觎宝石而被偷割开了信封,最后的踪迹是在一条排水沟里;后者运气更差,在等待分拣时就葬身于邮局房间里的意外火星中,虽然不大的火势被迅速扑灭,但却因为它包含的易燃品而成为了唯一尸骨无存的罹难者。

 


但在这两封信件牵扯的三个人都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濑名泉已经带着月永Leo再次离开了这座城市,这一次的目的地对他们而言可谓既陌生又熟悉——是他们出生又被遗弃、成长而又离开的那个故乡。


他们在接近这个城镇之前,怀着一种默契,像是对暗号一样各自列举出一件还留在自己记忆中的应该是属于故乡的东西,这个接龙游戏的间隔尤其之长,并不是因为他们对符合条件的名词已经捉襟见肘,而是每一个词语说出口之后都会同时勾起他们对它、对它与自己、接着是对自己与对方有关的回忆。


他们认出了故乡的街道,而除了这些难以彻底改换面目的墙垣与道路以外,其他的一切已经与他们记忆中的那个故乡相去甚远。曾经挤挤挨挨的叠屋贫民区如今被死神整体接收,并被改造成了一处乱葬岗,那些摞在一起生活的人们如今死后也以邻里为棺椁沉眠;他们幼年捡拾马粪的那些渠沟已经被填埋压平,因为据说它们就是曾经肆虐全城的那场瘟疫的源头;从前一个有钱老爷的豪华住宅如今风格一变,彩绘玻璃换成了铜质雕花,罗马式的拱券消失了踪影,门前挂着的徽章上刻着一个显然是陌生人的外国姓氏。濑名泉站在这幢房屋门前时突然想起,曾经那个据说去参加了王都骑士团、从而点燃了月永Leo的骑士梦的少爷,就是从前这里那户人家的孩子。


它似乎在每一个可以改变的角落都已脱胎换骨,但这种改变谈不上是变好或是变坏,他们的故乡只是在另一代人的手里成了另外一种模样。


这种改变是在接近二十年的时间里缓慢但毫不停歇地发生的,因此就连月永Leo也承认,他的鼻子对该何去何从十分茫然。如果要故地重游,他们生活过的那座育婴所绝对是必到之处,他们靠着记忆接近了它本应在的位置,又通过打听才得知了它后来的命运——经营它的那个女人在五年前终于再也挤不出一滴奶来换取铜币了,当时嗷嗷待哺的婴儿啼哭在四分之一个城市的上空响彻了三天三夜,据说第三天夜里一伙小偷光顾了育婴所,次日留下的空门里只剩下女人的尸体,下垂的乳房已经被吸干到只剩耷拉的皮囊,旁边围坐着十一个不谙人世的小恶魔。


事件的原本面目在多次传诵之后已经笼上了神秘可怕的色彩,“育婴所里的女人”成了吓唬任性小孩的最新素材,据说这个女鬼会披头散发全身赤裸地在夜里把所有不好好吃饭的孩子带走。但对于曾经靠她的乳汁存活下来的人来说,除了巨大的唏嘘之外再不能够评价什么。濑名泉对于她的记忆早已模糊不清,但回忆总是能把美化过的部分留下,而把那些早远的痛苦变成可以滤去的残渣。他咳嗽了两声,喉咙莫名其妙地发紧,他的确还隐约记得那些被罚站、吃不上饭、在如今天一样的凛冬也要干活的经历,但最先在他脑中跳出来的记忆,却还是这个女人带他洗了第一个热水澡,语气忿恨又充满了羡慕,但却宣布他有了一个家。


他看了一眼月永Leo,后者在听了这个故事之后同样一言不发,比起早早被领养离开的自己,他应该在这个地方度过了更长的岁月。“濑名……”月永Leo抬头看着天空,突然开口,“如果说只要在你身边我就能拥有归宿,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那么这个育婴所就是我的第一个家……”他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情,许多词汇一起在脑海中爆发,月永Leo夸张地捂着头抱怨自己不善言辞,他想到自己的确受过许多悲惨的对待,但的确依旧并不怀有痛恨的心情,而如今他想到他认识濑名、并且与濑名度过童年的地方已经再也不在了,正如当年他在濑名泉离开之后的夜里才涌上迟来的后悔,如今这种追悔莫及的心情也占据了他的整个胸膛。


然而过去无可追溯,月永Leo对这一点领悟得足够透彻,于是略显沉重的压抑降临在他们的故乡之旅上,使得他们不再有心情去比对眼前所见的究竟是由过去的哪一种景象变化而来。他们都理解了这个地方已不能够再在任何意义上算作他们的故乡,而这种瞬间袭来的强烈丧失感迫使两团漂泊的根系更加紧密地依靠着彼此。月永Leo把濑名泉拉进一条里巷,然后只是紧紧地、用上全身力气抱着他,濑名泉也回以他能聚集起的全部力量,他们都在彼此的臂中有些颤抖起来,这是一个无比紧密却毫无缱绻狎昵的拥抱,单纯至极但又灌注了深情,一如游子跪拥他挚爱的故里大地。


当他们从彼此的体温里抬起头来时,冬日的阳光掠过这条幽暗的小巷,在他们头顶投下一根花枝的淡影——凛冽的清香飘来,他们都看见了斜出墙角的、那在他们的生命中重要的象征之花。


原来故乡还是在这不经意的一隅从未改变。


他们在这代表了“悸动”的花枝下再次如少年般心动不已,一个一个亲吻仿佛连缀浮现的往事,他们不需要试图躲避曾经,也不需要拼命找寻捷径回到过去,他们生活的,就是此时此刻而已。


月永Leo的心情很快又好转起来,濑名泉要考察分会选址的目的地也并不就是这座城镇,他们在这里花费了小半天时间重温并缅怀了一遍孩提时光,接着赶在完全的天黑之前来到了相邻的港口大城市——船舶生意自然要依托于水路而生,他们已经把控了运河的大半腹腔,现在就要再扼住它与海洋吞吐彼此的咽喉。


他们落脚的第一夜住在一幢临河旅馆的三楼,窗户打开的正下方就是运河渗进城里的一条支流,这种仿佛住在水上的错觉让月永Leo回忆起了他们不久之前那次漫长的归途,从东方回到这个国家的一路上,国外的最后一程便是那个水城。彼时濑名泉被奸诈的商人气得涵养全无,月永Leo叫了一艘尖头平底小船拉他徜徉河上,阳光与春风总算抚平了他一身暴躁。如今他们躺着的不是浮于水上的船板,而是柔软的床铺。


又是初到异地旅馆的第一夜,又是临窗晚餐之后的相继沐浴,在月永Leo又一次钻进濑名泉的睡衣并由内而外扯掉这团碍事的布料时,他笑了起来,并突然产生了一种预感,他们未来还会在无数个重复的场景里做无数次重复的事。


比起第一次他们当然已经熟练了许多,这一回月永Leo让濑名泉跪坐在他的身体上,力道、角度和频率都交给濑名泉自己掌控,他由下而上望着濑名泉,再次认为他陷在情欲中的模样迷人至极,一些汗水淌过他身体的凹谷,而另一些则从他抖动的发梢上滴落下来,像是一颗砸向地球的流星,长途奔袭只为了在月永Leo的皮肤上生根落户。


后半程还是换成了月永Leo发力,他压着濑名泉的手臂然后舔他的胸口,后来又把他翻过来咬他的肩胛骨,但无论用哪种姿势完成爱的升华,在结束之后他们最喜欢的还是躺在一起接吻,感受夜风从窗外流进室内,粗糙地抚着还未冷静下来的皮肤。


今夜的气温偏低,但月永Leo依旧在窗前望了一会儿夜空。从小时候开始他就喜欢仰望头顶的星空,它们比周围的人事物让他更能感觉到亲近,他还想起,连自己的名字也是在一个与月亮有关的节日上才得到的。


仿佛是为了给他的回忆配上清晰的图解,月永Leo在夜色里看到了划过天际的道道明亮弧线,他不太清楚这究竟是什么现象,只觉得像是群星陨落,又像是银河倾泻。他叫着濑名泉让他与自己共同欣赏这样的奇景,濑名泉知道这是流星雨在下半夜划过了这片天空。月永Leo觉得它们一定是冰冷的,并且来自孤独深邃的遥远天外,但濑名泉告诉他,它们异常火热,本是不属于这颗星球的物体,却被地球吸引而来,几千里几万里远道而来,并且不断加速,和我们头顶的空气激烈地摩擦,把自己燃烧得炽烈滚烫才能发出耀眼的光,为了在撞得粉身碎骨之前,让地球看到它的存在。


月永Leo推开了窗,他朝着遥远的天空大声吼叫,用一种他小时候发明的方式和星星打着招呼。他觉得它们伟大无比,但爱就是具有如此伟力,如果他也是一颗星星,他也会燃烧自己照亮濑名泉的一个夜晚。


后来他想起,他的确看过比今夜更震撼的一颗星。1758年,月永Leo五岁的那一年,在年底的朔月节上,人们看到了一颗巨大明亮的星星划过夜空,当夜一切星辰都在它的光下黯然失色,长老甚至以为月亮将会被吞噬,因此为他取的名字里包含了朴素的祈望。那颗星星成为了一夜的璀璨主角,它拖着长长的尾巴在半个天空上都留下来过的痕迹,在当时的月永Leo看来,它像极了长老的羽毛笔。现在他知道了,那是那颗星星在地球写着情话。


而他又要在很久之后才得知,五岁那年目睹的星星与其他任何一颗都不一样,它长情而守时,每隔七十余年便会掠过地球附近,从人类学会仰望星空开始,它便已造访了这片星空数千次。但直到月永Leo出生前不久,才第一次有人察觉到它的专一,然而这位研究了它一辈子的观星者在亲眼证明自己的理论之前就已溘然长逝,1758年的那一次回归,是人类第一次怀着期待的心情等候与它重逢,而它的确如约而至。


也许今天很适合怀旧,月永Leo望着流星雨想起了五岁那一年的惊鸿一瞥,那个时候他第一次拉起了濑名泉的手,告诉他自己今后就像濑名一样拥有了可以被称呼的名字,他希望在长老之外,第一个叫出这个名字的人就是濑名泉。


“Leo,”濑名泉对他的呼唤适时地在现实里响起,“你不是很怕冷吗?不要再吹风了赶紧关上。”


于是现实再一次将往昔延续,月永Leo抱着他躺进被窝,“我刚刚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那颗扫帚星的事情。濑名还记得吗?好想再见它一次啊。”


濑名泉已经被睡意笼罩,他含糊地答应了一声,然后催促他快点睡觉。


当然与它重逢的时候也一定要和濑名一起看。他在彼此沉入睡梦中之前又补充了一句。


他还不知道,自己许下了一个直到八十岁也要相伴相守的约定。



End


这颗星星就是哈雷彗星,历史上在1770年代有过一次回归,也就是文中设定的Leo五岁时的那一年,正文提到他在五岁那一年才被取了这个名字。哈雷彗星回归的周期约为76年,所以下次如果他们要一起再见证,要等到80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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